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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詞:陳沒 作曲:伍冠諺 主唱:梁靜茹 發行日期:20091

  時光是琥珀 淚一滴滴被反鎖 情書再不朽 也磨成沙漏
  青春的上游 白雲飛走 蒼狗與海鷗 閃過的念頭 潺潺的流走
  命運好幽默讓愛的人都沉默 一整個宇宙換一顆紅豆
  回憶如困獸 寂寞太久而漸漸溫柔 放開了拳頭反而更自由
  慢動作 繾綣膠卷 重播默片 定格一瞬間
  我們在告別的演唱會 說好不再見
  你寫給我 我的第一首歌 你和我十指緊扣 默寫前奏 可是那然後呢
  還好我有 我這一首情歌 輕輕的輕輕哼著哭著笑著 我的 天長地久

  命運好幽默讓愛的人都沉默 一整個宇宙換一顆紅豆
  回憶如困獸 寂寞太久而漸漸溫柔 放開了拳頭 反而更自由
  長鏡頭 越拉越遠 越來越遠 事隔好幾年
  我們在懷念的演唱會 禮貌地吻別
  你寫給我 我的第一首歌 你和我十指緊扣 默寫前奏 可是那然後呢
  還好我有 我這一首情歌 輕輕的輕輕哼著 哭著笑著 我的 天長地久

  陪我唱歌 清唱你的情歌 捨不得短短副歌 心還熱著 也該告一段落
  還好我有 我下一首情歌 生命宛如靜靜的 相擁的河 永遠 天長地久

 

嚴格來說,梁靜茹這首「情歌」與我半點兒都不相關,算起來我這輩子還沒真正愛過,不對,應該是從沒有「兩情相悅」的愛過,我所擁有的都是自己一個勁兒的單戀、暗戀,我甚至連向對方告白都不敢,說來也實在可悲。

我應該算是個早熟的人,11歲那年我國小四年級,那時喜歡上同班的某個男同學,當時還小的我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只知道自己每天都極其企盼上學的時間,為的是能看看他、跟他說說話,但,他到底是個受歡迎的人,所以我能挨近他身邊的機會其實很少,不過,我也不以為意;或許是自己太過像個跟屁蟲了吧,在某個放學回家的時間裡,他和幾個女同學聯手一起戲弄我,從那時起,我忽然知道:原來我是不受歡迎的!所以,我開始跟他疏遠,就在這事過後沒多久,在三十多年前那個資訊不發達、報紙只有三張的年代裡,某天,我在報紙上的某個小角落,看到一小篇「淺談同性戀」的文章,我懂了,我是同性戀,這是我的原罪,所以我不受歡迎。

我疏遠我的同班同學,我努力調適自己的心態,就在我覺得我或許可能不那麼真的是個同性戀時,我喜歡上隔壁班的某個男孩子了,那是在國小六年級的初始,他是個非常陽光開朗的小男生,常常可以在下課時間看他在操場和他的同學打球玩耍,雖然我們沒真正認識彼此,但僅一牆之隔的兩個班級,總是見過面知道彼此的姓名;快要畢業了、拿到『畢業紀念冊』了,我就著通訊錄上的地址,寫了封信給他想跟他要張照片作紀念,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我實在太大膽也太單純了,收到信後的他,帶著他班上幾個以調皮出名的同學到我班上興師問罪,這件事之後,我更加確定:我是真的不受歡迎的人!

被人聯手戲弄、讓人圍著興師問罪,當時那種羞愧、困窘和無地自容的感覺,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決定,我不要再喜歡上任何一個男的了!

不過老天爺似乎沒打算輕易放過我,進入國中沒多久,我愛上了隔壁班的班長「李」,嗯,是的,是愛上了,從第一眼看到他,他就住進我心裡,一直到現在。

不過他不知道我愛他,人家說:摩羯座是小心翼翼盡量不貳過、巨蟹座是靠以往經驗解決眼前事,這兩者在我的命盤中都佔有重要位置,我也將這二者的特質盡可能地發揮在往後,尤其在有了以前那兩次難堪的經驗後,我明白自己該怎麼拿捏分寸才不會自找難看。

比較值得慶幸的是,李他是班長、我也是班長,所以,我有很多可以去找他的機會和藉口,那時代的學校放學時還要排路隊的,我又很湊巧的跟李是在同一條路線上,能接近他的機會又多一樁,但我盡可能小心翼翼的不讓他有討厭我的事情發生;一年以後,李他編進了「升學班」,我則掉到「放牛班」,那個年代裡,升學和放牛中間有一堵無形的牆,讓二者之間涇渭分明、井水不能犯河水,再加上自慚形穢的心態底下,我開始跟李疏遠,我們之間幾乎不往來,即使偶爾見到面也不說話,然後,畢業了,大家各自紛飛,我想,我跟他之間應該從此沒再有任何交集了吧。

我想他,但我不敢去找他,因為我想不出任何理由或藉口足夠支撐我去找他,有時想想當年自己的心態其實可笑又可悲,但有時候老天爺也算悲憫待我吧,在我高二那年,過年時的大年初一,幾個國中時期同學一起揪往李他家去,於是我們又碰頭了,那個年初一的下午其實我心底非常雀躍,但我還是花很大的力氣去壓抑那份雀躍,後來,我們幾個都未成年的毛孩子,無照騎車的殺去海邊看海,回程時,李他負責載我回家,天氣很冷我緊緊靠著他的背,我聞著他髮際裡洗髮精香味混合著鹹鹹海風的味道,這個味道我到如今都還記得,然後我們之間又開始走得比較近了。

在我高三那年的某天晚上,李他跟我說他愛上一個女孩子,其實,這種事我早就預想的到,或許因為自己早有心理準備,所以我居然能非常平靜地聽他述說對那位女孩的情意,我以為我過關了,但在互相道別的時候,我還是失敗了,其實,我並沒有感到錐心刺骨的痛,只是覺得覺得有一種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滋味在心底,我真的說不出那種感覺;臨上車時我才發現我的腳步虛浮,整個人像是被挖走了心那般的空虛,然後,我又開始疏遠他;從高中畢業到我去當兵的中間這兩三年,我決心放過我自己,我辦到了,對他,我不再有那麼濃烈的感覺了,但他還是一直住在我心裡

在我對李逐漸轉淡的同時,「興」他闖進我心裡了!

興,是我當兵新訓中心的同梯,其實一開始對他並沒甚麼太大感覺,只覺得這個男孩子的眼睛未免也太漂亮了吧,一切就發生在新訓時間後期的某天,那時營隊正接辦「後備軍人點召」,當天,整個新訓中心數千名新兵全部拉到後山去,在連上多數軍士官都去支援點召情況底下,帶隊的班長就放任我們嬉鬧只要不亂跑即可,比較熟稔的我們這幾個圍坐一圈,彼此互相地你搔我胳肢窩、我戳你腰際的鬧做一堆,就在大家笑成一團時,我被興他那雲開星朗般迷人的笑靨給電到了,那是一種彷彿在夢裡那般不真實的恍惚感,就那麼一個笑容,興,住進我心裡!

兩星期後,我們要下部隊了,二月中旬要離營那天凌晨三點左右,我們就讓起床號叫醒,揹著黃埔大背包,我們從中坑營區一路徒步走到大林火車站,所有人編排好隊形席地而坐,等待即將來自不同部隊的帶隊人來領兵,我跟興分屬不同的部隊,興他坐在我的右前方,我跟他隔著四五個人的距離,我們連說個話的機會都沒有,他就被他未來兩年的時間要待的部隊帶隊人給領走,看著他站起來、揹起背包、跟著人龍走入車站的身影,我的心好痛好痛,那是一種生離死別的痛、那是一種今生今世永不再見的痛,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知道:原來心痛是真的那麼痛、痛到讓人欲哭卻無淚可流。

我跟興那次之後就沒見過面,一直到兩年後,我們都退伍了,才又連絡上。

我的部隊在苗栗,二月中旬剛報到、三月就被派去駕訓隊、四月歸建正逢高裝檢,回到部隊後,大我一梯的某人鬼鬼祟祟的叮嚀著我:「學長說『拐拐梯怪怪的』你最好不要跟他太接近!」拐拐梯不就只小我一梯嗎,怪怪的?哪邊怪?我不喜歡這個大我一梯的某人,一直到我退伍我都跟他非常不熟,但,在陌生環境裡的他的這句叮嚀,我倒是放在心上,畢竟在那個年代裡,軍中,是沒有人權二字可言,尤其是剛新進部隊的新兵的我,而在高裝檢期間大家忙到翻過去,我也一直無緣得睹那個被說是怪怪的拐拐梯到底是何方神聖!

五月初大家開始分梯放假,我第一次看到怪怪的拐拐梯是在某天大家一起蹲在地上拔草的時候,很清秀的一個人,白白的皮膚、尖尖的下巴頦兒,一雙眼睛清亮亮的,我實在看不出他哪邊怪?後來才知道他叫「清」,清明淨亮的他,果然人如其名。

清他幾時住進我心底,其實我自己也說不出個正確的時間點來,跟他是在部隊朝夕相處的時間裡慢慢地愛上,我喜歡他的溫文、我喜歡他的儒雅、我喜歡他清淨明亮的眼睛、我喜歡他有點三桑不分的口音、我喜他不慍不火的個性、我喜歡他從不與人起爭執的特質、我喜歡他說起話來總是那麼不疾不徐,我真的很愛他縱使你會覺得我簡直是神經病,但是我不敢太接近他,畢竟是在部隊裡,畢竟是在同性戀是不可言的那個時空背景,所以我刻意跟清保持一個距離,跟他相處這一年多的時間裡,真的是點滴在心頭。

時間過去了,我退伍了,那時我們的部隊駐紮在台中港北堤營區,十二月中,退伍當天,清他遞出兩天的假單,跟著我一起去我同梯阿德他住在彰化的家裡玩兒,第二天我跟清從彰化搭火車北返,清他在清水火車站下車,當清他下車、踏上月台、走了兩步、回頭跟我揮手道別時,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我站在車門口,努力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一路目送清的背影出了票口、走出車站大門、消失在我的視線裡後,我才走進車廂找位置坐。

分離的那個當下,我實在不能確定,我們還會不會還有見面的機會?

一八四他是個憲兵,黑黑的、瘦瘦的,跟他認識是在九月時,部隊派我們去支援警察的「山清專案」,當時我們這一隊的成員共有三個警察、兩個通訊兵、加上我們連上七員、再來就是憲兵的他,其實一開始我還滿討厭他的,因為第一天晚上,我們借住「鞍馬山莊」,夜裡想睡的睡去,不睡的他們五六人就在那邊么三五六的呼盧喝雉了起來,那個當下我只覺得:憲兵也跟人家開賭?真是不像話!

雖說是支援搜山,但其實我們都待在廢棄工寮中,哪兒也沒去,在沒事好做的日子裡,打屁閒聊是應該的,而一八四言之有物的談話內容,和對自己未來的強烈企圖心,讓我對他逐漸改觀;而在標高二千多公尺的深山群中,中午過後的氣溫就一路猛往下掉,在某天輪我負責炊飯的下午,我一個人靜靜地蹲坐在小板凳上對著爐火發呆,一八四從一旁冒了出來,兩手搭在我的肩上說是要幫我抓龍,那時我只覺得他的手好冰,所以把他的雙手拉到胸前說:「你的手亂冰的,還不如一起烤火吧。」他雙臂環著我的脖子順勢將身子靠到我的肩背上,我的後背感受到前胸的體溫,我心裡忽然動了一下,就這樣,我坐在小板凳上揹著他,一起靜靜的烤火。

九天的支援任務結束了,我們收拾東西下山了,回到山腳邊時都晚上了,領隊的警察招待我們去他家裡吃晚飯,他還讓出了主臥室準備來塞我們這十名阿兵哥,不善杯中物的我早早就上床睡覺,沒多久一八四也跟著睡到旁邊上,唯一的一張床就讓我們兩個佔了;睡到半夜覺得冷我就往他邊縮,朦朧中他一個翻身抱著我,一腳還橫跨在我身上,我心裡有點異樣的感覺,不過我完全不想弄清楚這個異樣感覺到底算什麼,我繼續假作睡夢中、無意識的縮進他的懷抱中,把臉貼在他的胸口、感受著他的體溫、耳裡數著他的心跳、鼻間聞著他的味道,然後慢慢的睡著。

我一直都記得那天晚上,一八四他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種淡淡的,我說不上來是甚麼的味道,我只能用抽象的「雄性的味道」來形容。

 

李、興、清、一八四,就這樣在不同的時間裡,住進了我的心裡,一直到今天都還在...  (待續

 

我覺得,下雨天不要聽歌,至少不要聽慢歌,但,北台灣這陣子卻總在下雨,然後,我覺得,有家庭的人也不該聽歌,至少不該聽情傷的歌,因為勾動心緒只惹心苦,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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