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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撥了這通電話給你,就在幾天前的晚上,我說該是把相機還給你了,你說哪是甚麼要緊物事你就留著自己用吧,我說畢竟是你的東西一借近年該是還你的時候,你說現在都用手機拍照用不到相機還不還都不要緊,我堅持要還並說明咱們有幾年沒見了,你驚訝的說有那麼久嗎你腦袋瓜都裝甚麼怎麼記得這麼清楚,我腦袋瓜都裝甚麼?裝的都是曾經過往的你,但我不敢跟你說,我說我有個忠實的老客戶在你那邊附近開了家簡易的義大利麵食店,有來有往是維持生意的原則,所以一起吃個中餐吧,所以我們敲定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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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的很久沒見了,最近的一次嚴格說來不算真正見面,那時是2013年8月的時候,我打電話向你借相機,幾天後你幫我送來,正巧我在職教育日,你將相機寄託在我隔壁店家裡。

再往前一次是在2011年1月中下旬的農曆年前,你與同事道經我這邊附近,於是順道彎過來喝杯茶的時間後離去,短短三數分鐘的時間,卻深深刻印我心版。

再更往前一次呢,2010年7月的某天晚上,我問你有沒空閒陪我喝杯茶吧因為最近很悶,你說好,所以我們在晚間十點後的某家咖啡廳裡坐著,我還記得你點的是喝慣了卡布奇諾,而我則是一杯冰的水果茶,那一次,對坐閒談一個小時。

我們是真的很久沒見了,其實我很想你,也一直很想去找你,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提不起這個話頭說要見你,其實說自己不知道原因是自己在騙自己,我知道自己沒勇氣找你肇因於2009年5月的時候,那時深陷一廂情願自以為是的情愁泥濘中,你來了,我簡單的說了,你瞠目,丟下一句「你太閒了!」,我受傷,因為我一直以為二十多年前對你出櫃後的你該會明白我的掙扎,我終於明白其實你不是不介意,你只是假裝沒這回事。

要見你其實也沒真的那麼難,只要一通電話就夠了,只是我提不起這個勇氣,因為我不知道該拿甚麼話題來和你聊,很顯然的是我的幽暗細微心事是無法對你明言,那該談些甚麼?我有點茫然感,其實我也常期待你會不會有主動找我的時候,但就像我曾寫過的「只要我沒主動聯絡你,你也就從我生活中消失一直到我又主動找你」,是的,一直都是如此,但我真的想你,也想看看幾年不見了的你最近如何了,所以我拿「還相機」作為理由聯絡你,因為,若碰面時真的無話可聊,那至少可以有個順理成章的台階可下,也免彼此間尷尬的冷著

來到你居住社區附近,等待的時間裡我想著一會兒要真無話好談,那就吃過飯、還了相機後,我就可以離開了,然後,你來了。

歲月好像在你身上停格一般,你幾乎完全沒變,還是那麼的陽光開朗,略瘦數公斤的你,感覺比幾年前還更年輕,因為瘦了,雙眼皮更深了,星光璀璨的雙眸更明顯了,我說你是吃了防腐劑嗎?怎麼都沒有變,你笑了兩聲說三八啦說這個是甚麼,那個正中午的陽光灑落在你身上,明燦燦的亮。

吃過中餐,來到你的社區中庭涼亭對坐閒聊,其實和你聊天是不愁沒話題的,畢竟我們兩個都喜愛電影,差別只在等級不同,你隸屬影癡俱樂部的級數,而我還只在看片花的等級,我向你推薦的電影你大都看過,而你推薦我看的片子大概十有六七我聞所未聞,關於電影知識,二十多年前我從你身上得到啟蒙,這麼多年過去了,你與時俱進的豐富電影知識,在你面前我像個幼稚園娃娃班的小孩。

我們聊了電影、我們聊了時事、我們聊了最近的生活、我們聊了彼此工作上的事,我們聊了很多、我們聊了很久,直到下午三點鐘,你的大哥來電說是找你有事,我們才分手道別。

幾時還能跟你再見個面?我問著自己,卻問不到確切的答案。

 

 

 

記 相見時難別亦難 是為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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